7月4日,一则市场传闻将优酷推上风口浪尖。
传闻称,阿里正在对视频流媒体平台优酷和土豆展开战略评估,考虑选项之一,是让优酷土豆将资产注入阿里影业,扩大其业务范围。其他考虑选项则为,或推动其单独上市,或不推进任何交易。
虽然阿里大文娱方面快速回应称,“信息不属实”,但还是没能就此彻底消除外界对优酷未来的疑虑。
自3月28日,阿里启动“1+6+N”组织架构调整,集团拆分为六大业务集团,菜鸟、盒马和阿里云等业务集团先后公布了单独上市规划,目标和路径清晰。而大文娱业务集团,在集团分拆后面临的不确定性相对更大。
阿里大文娱包括优酷、阿里影业、大麦网等业务,整个大文娱被阿里不少内部员工戏称为“阿里文工团”,集团外环业务。大文娱旗下的优酷处境更为尴尬,像极了阿里集团里的,长年亏损,看不到盈利的拐点,需要仰仗集团输血才能生存下去。
如今阿里一拆为六,不再吃大锅饭,六大业务自负盈亏,分拆后的优酷进行了哪些调整跟变化?持续亏损、掉队的优酷,未来何去何从?
工作室砍餐补福利缩水,差旅报销不再看齐集团
优酷有可能并入阿里影业的传闻可能并非空穴来风。阿里大文娱内部员工之间私下里也会交流,阿里影业一位离职员工向Tech星球透露,内部有听说并入的传闻。听说高层之间很早之前便对优酷并入阿里影业的事情进行过讨论。
抛开存在诸多变数的传闻,事实上,优酷内部调整早在今年3月阿里集团大拆分之前便已悄然进行。
去年1月份,优酷发生工商变更,阿里巴巴文化娱乐有限公司退出优酷股东,新增股东上海全土豆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持股100%。彼时阿里文娱回应称,系内部正常调整。对于这些变动,内部也能感知到一些迹象。优酷员工李志向Tech星球表示,去年他所在的综艺业务变成了优酷全资子公司。员工重新跟子公司签订合同。
去年4月份开始,优酷自上而下率先进行了“降本增效”。公司部分业务从属结构调整,员工薪资结构也跟着发生了改变。李志称,他们工作室员工首先不参加阿里年度绩效考评,13薪变成了12薪,所有人薪资变成了薪资+奖金,而能否拿到奖金的考核标准很单一,就是能否完成项目最初设定的KPI目标。李志表示,业务被优酷划分为多个工作室,工作室自负盈亏,完成KPI的工作室将由主管按员工功劳大小自行分配奖金。
按照新的奖金制度,绩效不错的团队薪资会有一定涨幅。但李志称,实际上最终绩效的“命运咽喉”还是掌握在评定者身上,具有较大的主观性。相当于在播放量、ROI客观数据维度考核之外,又增加了领导的主观判定,考核标准更为严苛。
部分员工福利待遇也变了,报销标准不再走阿里集团的报销体系。以前优酷员工差旅待遇跟阿里集团统一标准看齐,去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出差,住宿标准是一天700元,二线城市一般是500元,餐费一天可以报销150元。差旅费用跟项目没有关系,打车可以使用公司打车软件。
自负盈亏后,所有支出都需要项目自己去赚取。差旅等报销费用被打包进了一个运营包,即优酷每年批给每个项目一个固定的运营包费用,项目员工所有差旅费用都包含在内,运营包费用最后如果有剩余可以分给项目内的员工。
新规旨在鼓励员工节省成本,改变大家以往大手大脚花钱报销的习惯,年底有结余还可以将节省下来的钱落入员工自己口袋。不过李志称,大家抠抠嗖嗖节省下的费用,感觉最后并没有多少落到员工口袋,政策与最后落实是存在偏差的。每月500元的餐补也被砍掉了。
变革期的优酷也存在一定的政策摇摆。优酷内部一度考虑让业务工作室自行出去租工位,后来工作室员工觉得太麻烦,此外跟公司运营、市场团队开会也不方便,所以这件事最后就变得不了了之。
今年3月底,阿里集团大调整,优酷也迎来一次人员震荡。李志称,去年10月份左右,原优酷综艺负责人、优酷副总裁、负责过天猫“双11”晚会三年的蔺志强离职,业务高管换人。今年3月,很多在优酷存在了很久的项目组被裁掉了。
剧集、综艺核心业务掉队
剧集、综艺两大业务板块,属于优酷核心业务,也是外界评价优酷影响力的最直接窗口。
优酷高层对剧集格外重视。优酷剧集业务员工向Tech星球表示,有些岗位,最终面试官是大文娱集团董事长兼CEO樊路远本人。商业化相关岗位,优酷所有C开头的高管甚至都会参与面试。
跟自身相比,优酷不乏站内热度过万的剧集。优酷最新战报显示,优酷今年有包括《他是谁》《长月烬明》《偷偷藏不住》《追光的日子》4部剧集全天热度破万,去年只有两部。此外,今年上半年优酷有7部剧热度破万。
综艺方面,优酷在降本增效之下,也变得越来越“乏善可陈”。当然这也与整个综艺市场低迷有关。
优酷综艺模式今年从此前合制调整为30%监制、30%合制,30%自制。优酷综艺员工李志表示,跟往年相比,现在优酷综艺制作费用差不多缩减了10-20%。四五千万制作成本的综艺,现在缩减四百万到一千万。
从员工体感来讲,李志称,降本跟增效是两回事。内部更多是完成了降本,并没有完成增效。此外李志透露,今年优酷综艺上了很多项目,且很多成功实现招商。但优酷内部员工认为,众多项目中能打的并不多。
这在数据方面也能得到印证。从MAU维度来看,优酷用了16年时间,一路从视频行业第一名跌落至第五名。易观千帆数据显示,优酷2020年、2021年和2022年MAU分别为3.26亿、2.39亿、1.63亿,逐年下滑。而2022年12月,爱奇艺与腾讯视频MAU分别为5.07亿、3.96亿,位列第一第二名,第三和第四名分别为芒果TV及B站,优酷排名第五。
使用时长也被竞争对手碾压。QuestMobile数据显示,2022年国内在线视频APP行业月人均使用时长为15.1-18.5小时,长视频平台使用时长分别为:B站、爱奇艺(8.9小时)、腾讯视频(7.2小时)、芒果TV(5.7小时)、优酷(5小时)。
盈利困境
优酷的内忧外患不止于此。常年亏损的长视频平台“爱优腾”,如今只剩下优酷没有盈利。
2022年第一季度,爱奇艺正式对外宣布首次实现季度盈利,长视频平台终于打破无法盈利的行业魔咒。之后爱奇艺连续实现季度盈利,腾讯视频也在去年10月首次实现了盈利。
优酷虽然亏损收窄,但至今没有扭亏为盈。阿里财报显示,阿里大文娱2023年一季度亏损11亿,2023财年数字媒体及娱乐分部,经调整EBITA亏损人民币18.74亿元,去年同期为46.90亿元。
阿里财报没有披露优酷具体会员规模,只是将优酷今年一季度订阅收入增长归为用户平均收入增长和优质内容号召力,而非数量增长,这意味着,会员规模或许并不理想。而同期,爱奇艺和腾讯财报先后披露视频会员数量分别为1.29亿和1.13亿。
单靠会员涨价无法实现营收持续增长,且有可能遭到反噬。去年6月,5年未涨价的优酷宣布会员涨价,价格一次追平腾讯爱奇艺。之后,优酷投屏收费,限制同一会员账号最多可登陆人数,接连引争议。
优质内容也与组织架构的稳定性相关。优酷内部组织架构调整频繁颇为员工诟病,优酷一位离职员工向Tech星球表示,他在优酷两年间,某项业务负责人至少换了三个。组织结构调整频繁,内耗很严重,业务方向随时可能被调整。
内部需要稳定,外部同样需要合纵连横。目前,长短视频平台都在寻求合作,眼下只有优酷暂未与抖音、快手两大短视频平台任何一家深度绑定。
爱奇艺与腾讯视频双双完成了与短视频流量平台合作。去年7月,爱奇艺和抖音宣布达成合作,双方将围绕长视频内容的二次创作与推广等方面展开探索。今年4月,抖音又与腾讯视频上演世纪大和解,双方宣布达成合作,将围绕长短视频联动推广、短视频二次创作等方面展开探索。
短视频虽然对长视频市场形成一定蚕食挤压,但某种程度上短视频平台二次创作也可以为长视频平台引流。优酷单打独斗或许同样意味着,失去了其他流量增长的可能。
对于阿里大文娱而言,如果降本增效的优酷始终无法盈利,那留给后者的试错空间只会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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